2021年01月18日
第07版:文艺副刊

雪落乡村

2021年01月18日

  □姜宝凤

  

  童年的冬天,每每提及,总会与雪相连。

  小时候,家住农村,一进入冬季,早晨起来经常推不开门。房屋、树木、田野,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积雪将整个乡村包裹得严严实实,像穿了件臃肿的羽绒服,可爱至极。

  乡村的雪夜寂静而漫长,连狗也懒得出声,纷纷扬扬的雪花,絮絮叨叨,如老婆婆话家常,有多少言不尽的冗长岁月,有多少道不完的柴米油盐琐事。零散低矮的土房木头棂子窗上,晃动着煤油灯的浑影,像落在孤井中的一粒寒星,散发出微弱的光芒。雪将夜色漂染得银亮,街巷里偶尔传来一声枯枝断落或野猫撕咬的声音,能传得很远很远,让早早钻进被窝的人们在这些声音里醒来又睡去,只觉得夜好长,日子好长。

  乡亲们常说“瑞雪兆丰年”,它无声地抚慰着天地众生,是苍天对农家的恩赐,是丰收的吉兆。所以每到下雪天,父亲常常蹲在屋檐下,嘴里噙着旱烟锅,如豆的烟火映着他温润的眸子,在密密匝匝的雪花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。

  对于我们小孩子而言,雪给予了我们许多的乐趣,只要雪一停下,我们就会疯了一样跑进雪地里,或堆雪人,或打雪仗。记得那时我可是打雪仗的高手,总能灵巧地躲过别人扔来的雪球,又能准确地还击。雪球四处飞窜、迸裂,我们兴奋地跑着,笑着,不远处的雪人就那样静静地伫立,默默地看着我们,浅浅地笑着。似乎就是在这样的快乐里,时间飞快地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。雪飘逸而来,又悄然而去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不再堆雪人,不再打雪仗,于是对一场儿时的雪的期待,几乎成了我每个冬日的奢求。

  自从离开家乡后,雪成了我每年归途的信号,虽然那些白花花的年少时光,似一朵朵晶莹的雪花融化在记忆深处,但伴雪而行,离家的路程被列车一点点缩短,再也不似当年背上行囊闯天涯的那般无所谓,更做不到把他乡作故乡的境界,许多的顿悟都是后知后觉。

  雪落乡村,洁白无瑕。母亲提前烧好的热炕,那种温暖让人格外贪恋,一躺上去就再也不想离开……

2021-01-18 1 1 石家庄日报 content_29856.html 1 雪落乡村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