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10月12日
第07版:风 物

最是故乡枣儿甜

2021年10月12日

  □李东花

  雨过天晴,拂面的风,有了凉意。一串串红彤彤的大枣,如秋之深眸,点亮秋天,也点亮了思念。

  母亲翻看着日历,喃喃念叨:“是娘看闺女的节气了,要蒸大枣糕的。”

  母亲的话,把我的思绪带回时光深处。老家的院子里,长着几棵枣树。几场秋风拂过,枣儿们便争着披上红袍。母亲一竹竿敲下去,惊飞了觅食的雀儿,圆溜溜的大枣哗啦啦落了一地。我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去捡,边捡边往嘴里塞。熟透的枣像一兜蜜,越吃心越甜。

  那时,巧手的母亲便忙活起来,常常是帮东邻的枣糕刚做好,西家的已经等在一边。我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母亲,瞧着笸箩里淘洗好晾着的枣,趁母亲不注意,总是悄悄往口袋里塞,坏坏地抿嘴偷笑。

  雀儿在枝头喳喳叫,秋日的阳光明媚清澈,母亲额头有细细的汗珠,她抬起胳膊用衣袖擦拭一下,继续忙碌。只见母亲擀一层饼,铺一层枣。枣糕的最上面一层是要做图案的,面团在母亲的手里变得格外听话,三两下捏出活脱脱的小兔子,掐一块枣摁在上边,就是红眼睛。池塘的鱼、后院的花,都被母亲一一“挪”了过来,“种”在枣糕上。枣糕出锅后,母亲精心地给红花绿叶涂上颜色,那花、那鸟愈加生动鲜活,鱼游鸟飞,花枝缠绕,一颗颗红枣点缀其间,一副烟火里好日子的模样。

  母亲的好手艺,惹得村里的婶子大娘们眼馋,做出这样排场的大枣糕,人前人后给母亲挣足了面子。

  后来,母亲跟着父亲来到小城,离故园越来越远。故乡老屋外的大红枣,依然年年满枝丫。绕树欢唱的雀儿飞进母亲的梦里,它婉转的歌声中可有母亲过往的年华?

  秋日的风,吹红大枣,吹熟了月亮。秋日的风,吹浓了乡愁,也吹快了儿女回家的脚步。我们掂来大箱小箱的奶制品、各类水果,母亲的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意,也有若隐若现的失落。我看着母亲,想起母亲常爱说的一句话:百果当中,咱老家的大红枣最养人啊。心忽然间疼了一下。我仿佛明白了什么,去超市里拎了一箱红枣,匆匆往家赶。

  母亲的手,摩挲着饱满圆润的大红枣,目光望向窗外,变得渺远绵长。蓝天白云下,远方的那片土地上,有云雀的鸣唱,有沉默的谷子、微笑的玉米、微醺的高粱;那片土地上,长着母亲梦里的大红枣,是母亲心心念念的故乡……

2021-10-12 1 1 石家庄日报 content_59889.html 1 最是故乡枣儿甜 /enpproperty-->